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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6章 鳳君生不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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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怎麽也沒有想到, 來人竟是許意安。

西涼是不許女子與男子大婚前私自見面的。

眼下還有一個時辰便是大婚,她還找來了棲鳳殿,是個不守規矩的。

可她是如何知曉自己打算出宮一事, 難不成是許慕年暗中同他說了些什麽。

沈楓眠不打算同她再說些什麽,退婚一事他早就對她提了出來, 許意安知曉他是沒有男女之意的,既然沒有這份心,又何必強留下他。

沈楓眠不打算同她兜圈,扯下自己頭上那頂奢華的喜帕, 對上來人之時整個人都怔楞住了。

“許慕年?”沈楓眠那雙鳳眸驀地瞪大, 帶著一絲一閃而過的不可置信。

自他進宮以來, 是從未見過許意安的, 他便一直以來都以為這是個為政務操勞的勤勉女帝, 眼下女子一身黃袍站在他面前, 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。

“許大人食言了, 為何寅時未來尋我?”沈楓眠嗤笑一聲看向她。

許意安微微勾了勾唇角, 瞧著沒有半分心虛,應聲道:“今日是妻妹我的大婚之日, 實在是有些走不開,便沒有提前來尋沈公子。”

眼前的女帝還在同他演, 沈楓眠嗤笑一聲:“你這是見色起意?”

否則她為何徹頭徹尾的不肯出來見人,反要偷偷換了身份同他相識, 這一個月以來是許意安都在騙他。

“小眠冤枉朕了, ”許意安桃花眸裏滿是溫和的笑意, 又隱隱帶了些委屈, 好似真的被人冤枉似的, “怎能將話說的這麽難聽?”

“不是見色起意又是什麽?”沈楓眠不信她這話, 他與許意安先前可確實是不相識。

許意安唇角的弧度愈發擴大了些,眸中滿是戲謔之意:“我這算是蓄謀已久。”

沈楓眠恨恨地咬了咬牙,一時不知該如何罵她。

真是無恥之徒。

“怎麽,這一個月陛下演的好辛苦,現在想起開心與否?”沈楓眠的譏諷之意毫不掩飾,眸中也淬了些冷意,瞧著是真的有些動了怒。

她便是宮中待的無聊,想拿他開涮罷了,最是無情帝王家,若是哪天許意安不喜他了,厭棄他了,他才是什麽都沒有了。

他總有一天會變老變醜,而許意安此人終是看中了他此刻的容貌,到時容顏老便會被她棄之於不顧。

是了,他如今就有了些長肉的跡象,依著帝王家的性子是會早早將他扔在一旁的。

原本心中那個清風霽月的許慕年瞬間不覆存在,唯留眼前這個冷心冷情的皇家女子,此刻該當算是他的妻主了。

“小眠可是生氣了?”許意安看著他沈著臉不知在想些什麽,對於她的話也是不應聲。

沈楓眠嘲諷地勾了勾唇,冷睨著她道:“我怎敢同陛下置氣?”

分明他的臉上帶了怒容,卻無半分往日的淩厲,反而帶了些柔和之感,叫人壓根怕不起來,反倒是想將炸了毛的白軟小貓兒攬入懷中順順毛。

“小眠莫氣,我這不是來尋你了,”許意安帶了幾分討好之意,湊上來扯了扯他的喜服,“今日是大婚之日,小眠莫要氣了。”

也不知誰答應同她大婚了,便是這人自己死皮賴臉的纏了上來,就連他先前斟酌一夜寫的退婚書信估計都被草草團作一團。

沈楓眠心中覆雜得緊,竟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。

辰時一刻,一頂十六擡大紅轎從宮中擡了出來,轎的兩側極其奢靡的立著一只展翅而飛的金鳳凰,轎頂以珠寶所點綴,卻不顯俗氣。

這轎攆是沒有四壁的,轎攆上的男子傾國傾城,是難得的絕色。

鳳君殿下生的極為好看,百姓們都為著一睹聖宴將軍的絕色出來等上許久。

西涼的鳳君嫁入皇宮便是要坐上十六人擡的轎攆,圍著皇宮外圍轉上三圈,也是叫京城的百姓看清楚宮中的主子。

京中的百姓議論紛紛,他們都知曉陛下與鳳君琴瑟和鳴,可起初鳳君不被人們所接納,太鳳君又是處處阻撓,鳳君殿下當時入宮有多寒酸他們仍還記著。

如今不到一年的時間,當年不受人所尊敬的聖宴將軍大勝了碧波小國,為西涼拿下了這麽一個備受多年威脅的國度。

而太鳳君卻因名德敗壞被發配至靈隱寺,現在算起估計也是命不久矣。

至於那奸.婦韓竹月,早就是不敢回京,更莫要提如何顧那寺裏的人。

陛下乃是一國明君,早就傳話至鎮府將軍那邊,東燼西涼一戰若是戰勝歸京,便算得上是將功補過,可待她仁慈些。

“聖宴將軍竟是這般好看的男兒。”沈楓眠聽著下方有女子竊竊私語。

有人跟著應和道:“是了是了,誰又能想到這般俊秀的男子竟是戰場上的一把好手,陛下所言聖宴將軍當為西涼男子的楷模,這話當真還沒錯的。”

周圍滿是嘈雜的議論,卻不同當年,此時滿是對他的讚譽。

當年說他德不配位,罵他不守男德,咒他早早被太鳳君磋磨死的人不知去了哪裏,許也是混在這群百姓之中跟著讚揚他的功績,看著他今日出盡了風頭。

“是我未見過世面,當真是未見過將軍這般好看的男子,”女子感慨道,“陛下真龍天女生的貌美,鳳君又是這般絕色,將來的儲君定也是極美的。”

沈楓眠未曾想這些人的議論愈來愈偏,如今大婚還未進行完畢,百姓便開始思及未來儲君了。

想到許意安那張臉,沈楓眠眉心微微蹩了蹩。

他才不要為許意安這般道貌岸然的女子誕下皇嗣。

待他同許意安攜手站在一旁,聽著女監念詞之時,只偷偷打量了身旁的女子一眼。

好巧不巧的,許意安也未仔細聽女監所念的詞,側眸便是兩人四目相對。

沈楓眠匆忙的挪開了眼,一臉正色的看著下方跪拜著,朝著他們高呼千歲萬歲的文武百官。

心中說不上來是何等的感覺,似是有些雀躍,可這雀躍沒來由。

可他知曉許意安此刻定是雀躍的,這人臉上的笑意不加掩飾,帶著一身帝王的威壓,再加上那一身與他相配的喜服,只叫人瞧著兩人是極為般配。

兩儀殿滿是帝後大婚的喜意,底下卻有一人在一旁看了許久,隨即轉身離去。

沈楓眠第一次知曉,原來大婚流程竟是如此繁瑣,在錄皇家宗牒之時他便已累得腰酸背痛。

許意安看得出他的不適,早早便免了往後的流程,只說不願鳳君勞累。

天色微暗下來之時,沈楓眠這才是卸下了那一身沈重的喜服與飾品,脫力的倒在塌上。

“殿下累了一天,可如今還不到就寢的時候。”子燭看出了他的倦意,出言提醒道。

他哪裏能不知曉自家殿下今日是何等的辛苦,可如今天剛擦黑,陛下還在忙著殿外之事,鳳君殿下如何能先行睡下,陛下雖是極其喜愛殿下,可這般終究是不合規矩。

棲鳳殿的陳設被宮人們換了下來,昨夜還是精繡細紋的暗色錦被,而今便成了白底的百女被。

西涼是有這方面的講究,皇家大婚之日是會有白底綢緞被,上繡形態各異的一百個女娃娃,寓意著帝後將來女孫滿堂,多女多福。

枕在那潔凈的白被上,沈楓眠驀地耳尖泛了紅,想起今日百姓議論之話。

殿外的響動拉回了他的思緒,沈楓眠坐直了身子等著許意安進殿,就見她身後跟著的女監端了一碗餃子,那身後的女監瞧著最是眼熟,不是白芷又是誰?

“天色晚了,殿下來用些膳食吧。”白芷笑盈盈地將小瓷碗遞了過去。

許意安臉上未見半分疲累之意:“小眠若是不喜食餃子,朕便吩咐禦膳房為你做些別的吃食上來。”

不知是不是沈楓眠的錯覺,他隱隱覺著許意安這話中帶了幾分寵溺,聽得他心中不禁酥酥麻麻。

大婚當日,一對新人當吃餃子,這他還是知曉的,餃子同交子,亦是圖個喜頭,即便不喜他還是要象征性的吃上幾個的。

沈楓眠接過那只碗,一雙象牙鑲銀玉箸將一枚餃子撥入口中,卻是眉頭微皺將其吐在一旁的小碟上。

白芷仍是那副笑盈盈的樣子看著他,沈楓眠不信邪似的,覆又撥了一個餃子。

眼下他是確信這餃子都是生的,禦膳房的廚子何時這般粗心大意,竟將生的餃子送來。餃子冒著熱氣,內餡卻還是不熟,便是只在滾水裏滾了幾滾燙熟了皮撈出來的。

“鳳君殿下,生不生?”白芷笑吟吟的看著他。

“生。”沈楓眠怔楞了一瞬,看白芷這幅樣子像是早就知曉這餃子是生的。

大婚之日便要這般捉弄他,想必是要給他來個下馬威。

白芷簡直要笑成了一朵花,仍追問他道:“生幾個?”

“兩個?”沈楓眠狐疑地翻了翻那一碗餃子,擡眼看著她,“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,女監今日端來的這一碗都是生的吧?”

白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,白芷瞧著亦是忍得辛苦:“陛下,這一小碗可是有五個餃子呢,鳳君殿下說都是生的。”

沈楓眠不明所以的看向許意安,似是不明白幾人為何這般說。

白芷輕咳一聲,一臉正色的看向他:“殿下,此生非彼生。”

此生非彼生。

待沈楓眠回過味來,耳尖已經是紅的不成樣子,許意安倒是一臉的坦然,根本看不出有什麽,令他一時有些局促。

白芷白茶收了碗碟,將盤中兩盞蜜花瓊露呈上:“鳳君殿下身子不適,陛下專程吩咐將合巹酒換成了蜜花瓊露,最是養人了。”

大婚當日的合巹酒據說是先帝親自釀制,向來都是母父為著女子嫁娶提前幾年釀好,大婚當日象征著長輩的祝福。

他早早聽聞先帝為將來的女夫釀好了合巹酒,為何許意安不肯取出合巹酒同他喝,若說不是給他這酒又是留給誰的?

許意安看著他臉色是不大好的,只當他今日是累的狠了:“今日便以花露代酒吧。”

許意安不打算解釋,他便也不問,便是面無表情地與她交臂將花露一飲而盡。

“今日鳳君累了一整日還尚未果腹,禦膳房那邊……”對上他,許意安的眸中滿是笑意,叫他探不出有幾分真假。

白芷白茶退出了殿門,沈楓眠沈著臉道:“不必了。”

許意安笑意僵在了臉上,側眸看向身旁的子燭,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。

見著帝後兩人氣氛有些僵持,子燭忙上前一步道:“陛下,殿下回了棲鳳殿便說腹中饑餓難耐,奴便自作主張拿了糕餅給殿下墊了墊肚子。”

許意安了然的點了點頭,並未再說些什麽:“小眠累了一天,若是實在不想用膳,今夜便早早就寢吧。”

子燭得了令,這才退了出去,臨出門還頗有些不放心的朝著裏張望了一眼。

吹熄了桌案旁的兩盞龍鳳喜燭,許意安起身褪下了自己那身喜服,留給沈楓眠一個影影綽綽的光潔白皙背影。

沈楓眠落下了金絲楠木榻兩旁的紗帳,只著一身細金銀絲繡成的寢衣縮在被中,聽著帳外傳來的動靜心中莫名有些慌亂。

透過紗帳他還能瞧得見殿內微微晃動的燭火,紅紗帳外的女子身影愈來愈大,正是在朝這邊走來。

許意安擡袖揮滅了榻邊的喜燭,拉開紗帳便見那張百女被蒙住了沈楓眠的半張臉,那雙鳳眸正緊閉,看著像是睡著了,只是長睫仍簌簌地顫動著,耳尖紅的簡直要滴血,叫人一眼就看出了端倪。

許意安好笑地勾了勾唇,不經意間碰上了他微涼的手,下意識地握住為他暖著。

驀地被她握住了手,沈楓眠似乎是被嚇了一下,指尖微微一動,那雙好看的眸子還是不打算睜開。

演技可真是拙劣的很。

身邊許久沒了動靜,只隱隱聽見清淺的呼吸聲,像是睡著了一般。

沈楓眠等了許久,還是未見她有什麽動作,那雙鳳眸緩緩睜開打量著身邊閉著眸的女子。

許意安這人究竟是何意,將他騙入宮中後便如此這般,世人許都不知曉,帝後大婚便是沒有合巹酒與洞房花燭,他自始至終也不過是許意安可有可無的玩物罷了。

正是想著,沈楓眠手不自覺地微微蜷起,驚動了身邊的女帝。

“今日為何這般不高興,小眠不喜歡許慕年嗎?”許意安輕聲問。

那雙鳳眸閃了閃,沈楓眠輕嗤道:“看來陛下還未演夠,可我不願再陪陛下演。”

“小眠最是真性情,就不怕朕因此治你的罪?”許意安見他這般揚了揚眉頭。

“陛下可是西涼的天女,若是陛下指著白說是黑,誰又敢反駁呢?”沈楓眠扯了扯唇角,便要縮回那只手。

許意安按住那只寒涼的手,側身看著塌上那冷著臉的人:“看樣子鳳君是真不怕朕怪罪於你,可君王一言既出駟馬難追,今日這罪還是要治的。”

一只手被她禁錮住,那雙往日溫和的眸中染了些異樣的情緒,黑沈沈的眸子如同深不可測的湖底。

簡直要將他卷進去。

沈楓眠強硬的對上那雙眸子,沒有半分懼色:“悉聽尊便。”

可他如今白皙的脖頸就這般暴.露在她眼前,仰著脆弱的喉結對她說出這話,實在是難以叫人多想。

下巴被許意安的長指鉗住,溫軟的唇瓣猛地貼上了他的唇,隨即朱唇微啟將舌尖探入了他的口中。

突如其來的吻使得沈楓眠睜大了鳳眸,疾風驟雨一般的攻勢叫他措手不及,眼前女子氣息有些紊亂,熱烈的索取著他的氣息,熟稔又炙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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